冥河眉头微微皱起,但也并未反驳什么,他本是为求道而来,对此早有预料,就是不知天庭会给出什么条件。
    看着眼前面带笑意的伏羲,冥河挤出一丝笑容道:
    “吾既然有心加入天庭,那做何职位,有何事务,自然是服从陛下和天庭安排,绝无抗拒之意。”
    “只是吾历来习惯居于血海,天庭若是有事相招,且传言一声便是,至于在天庭之中久待,却是不愿。”
    “羲皇陛下应当知我来意,吾不善言辞,疏于来往,实在遮掩不得,且容冥河直言不讳。”
    “冥河此次前来,是为求道而来,既然谋夺圣人之机不得,便转于天庭之中,以求证道混元之法,还望陛下应允。”
    伏羲闻言有稍许惊讶,不曾想冥河竟会忽然直言,毕竟似这般直白的表述自身所求,在先天神圣之中实为少见。
    若依寻常惯例,似冥河这般有求于天庭,故加入其中者,多是虚言几句,为天庭做些许事后,才会言明所求。
    而冥河不过初见,寻了个起初的由头之后,便又将其弃之不用,直言不讳,倒是让人少见。
    伏羲想了想,正色道:
    “冥河道友所求之法,吾亦不虚言,天庭之中确有其法也,其来源想必洪荒之中皆有猜测,乃于扬眉大神之处求来矣。”
    “只是洪荒之中早己有言,法不可轻予,道不可轻传,证道混元之法何其珍贵,道友又可愿为求道付出几何?”
    冥河在听见天庭真的有证道之法时,脸上闪过几分激动,可又在听见伏羲之问时,又变得平静起来。
    是啊,道祖当年所传三尸法,的确可以直指大道根本,有证道之机,但其要求之高,令人咋舌。
    而且还需转入仙道之中,拜入玄门之下,弃神道而不顾,还不知其中是否有何漏洞,此并非为冥河所愿也。
    固直至现在,冥河入了混元道之中,也不曾修习三尸之法,其中原由,正是如此。
    仅仅是一个加入玄门的名头,冥河可不觉得如此能换得证道法门,较之于如今看来一盘散沙的玄门,冥河更相信让自己付出代价,换取证道法门伏羲。
    毕竟这至少不欠因果,就算遭受蒙骗,也不过是耗费些许时间罢了,未来也有追讨的可能。
    可是三尸法来源于鸿钧,冥河遭惹不起,若是其中当真有何算计,他可没有反抗的余地。
    而且修行三尸法,绠彻底的绑在了玄门仙道之上,关系证道的因果,冥河不愿给自身铐上枷锁。
    加入天庭便有所不同了,最多便是在大劫之中走上一遭,冥河自信有血海在,天下无人可杀自己矣。
    故面对伏羲的发问,冥河轻松笑道:
    “在新一轮的天地大劫到来之前,吾可为天庭行事,待大劫结束之后,吾与天庭因果两清,如何?”
    伏羲仅是犹豫了一瞬,便立即开口答应道:
    “那吾便在此欢迎冥河道友的加入了,相信道友不会让吾失望。”
    伏羲说着,从案牍之上取下一个玉简,将其交于冥河之手,开口言道:
    “此为天庭接下来最为重要之事,如今便交于道友矣,待道友功成之后,吾亲自主持道友的天尊盛会。”
    “而道友所欲之物,届时自然会奉于道友之手,然在此之前,吾且就在天庭之中等候道友佳音矣。”
    冥河眼中闪过一丝红芒,脸上挂满了笑意,对于即将到来的证道之法,颇为激动,直至在看到玉简的内容之后。
    本以为天庭交予自己的任务,应是斩杀那些个不服天庭之人,冥河却不曾想,竟是让自己去主持洪荒税务改革!
    看着玉简之中密密麻麻的各项要求,其中关系无数的的洪荒大族,纵然是冥河自认为胸有沟壑,却也不由头皮发麻。
    此中牵扯的先天神圣不下千余,名单之上,紫霄宫中红尘客,冥河亦见不少,这几乎让冥河有了退缩之念。
    其中几人如祖蛇、天蛇、少昊之流,皆在洪荒之中富有盛名,乃是历经数劫,尚能留存的顶尖大神。
    涉及族群分布广泛,在接下来的时间之内,让冥河几乎要踏足整个洪荒大陆,其中工作量之大让其不由感叹道:
    “此任之重,仿若移山填海,实非易事也,证道之法,所传确实不轻矣。”
    伏羲对冥河的感叹充耳不闻,只是言笑道:
    “道友如何?如今退却,尚来得及。”
    冥河知晓,伏羲之言,只是在劝告他,若是决心接下那再想退缩,便由不得他了,对此,冥河只是问道:
    “此中事务涉及太广,想必不会由我一人处理,天庭又能给予多少支持?”
    伏羲满意一笑,开口言道:
    “天庭之中,兵部会从旁相助,但其中主导之人,仍然是道友,还在洪荒之中,各地山神河神,任凭道友差谴。”
    “一切反抗违背之人,任凭道友处置,诛之有理。”
    冥河听闻此言,似乎已从其中感受到背后隐藏的滔天杀机,也在这一瞬间,彻底感悟到了天庭的霸道与强势。
    不过还好,冥河并不反感,毕竟如今的他也是作为天庭的一方,这种霸道与强势反倒能让他受益颇多。
    手持御检,冥河转身离去,在即将踏出大殿之际,其开口言道:
    “吾于不周山之下等待,希望那些兵部之人能快点到来,莫要让吾久候。”
    伏羲对此只是笑道:
    “理应如此矣。”
    说罢,手持玉笔,写下敕谕一封,化作金光飞向兵部之中,不消片刻,便有大队天兵天将至不周山而去。
    祈皇宫中,祈将自己所收藏之阵法一一取出,不断思考其中能否有借鉴之处,鲲鹏白泽二人则在祈的身旁寻找,亦在不断思考之中。
    大殿之中,还有数十位罗天尊神、大罗金仙,其中时有人高呼道:
    “此阵颇为精妙,用途众多,或许有可借鉴之处,陛下不妨一观。”话音落下,立即便有侍人上前将其取来,奉于祈的手中。
    而祈只是稍微一看后,便立即开口回道:
    “此阵颇为驳杂,看似妙处极多,却只是里胡哨,不堪一用,混沌凶险,非寻常不可以用。”
    “其中虽有可借鉴之处,却与此前所取重合,甚至差其甚远,不采也。”
    说罢,祈便将玉简投置于盒中,弃之不用。而在大殿之上,一个巨大的光幕缓缓垂下。
    光幕之上,数十个阵法星罗密布,隐隐组合为一个大阵,但其中却多有冲突之处,显然并未成型。
    如此千年,祈与宫殿中的众人皆是沉浸于此,而光幕之上的阵法也逐渐膨胀起来,其规模之大,可见一斑。
    外界还在不断地送来,天庭在这段时间之内,于洪荒收集的阵法,其中多有重复,可取用者甚少。
    祈此时也不再关注玉简之中的内容,而是开始不断地削减光幕之中的大阵,使其变得轻简起来。
    手中灵光不断闪烁,神力以光幕之中的阵法为模型,在不断运行,祈时常添减,让这其变得不再臃肿不堪。
    当然,其中失败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,若不是祈实力高超,又有鲲鹏白泽从旁协助,只怕这宫殿之中,早就被炸得破败无比矣。
    而就在祈苦心琢磨阵法之际,星空之中,帝俊太一等人则是面色沉重,手中一张金帖散发着淡淡的荧光,场中之人沉默不语。
    看着面色凝重的帝俊、太一、羲和等人,启明终究还是开口言道:
    “陛下,星空之事至关重要,乃是天庭立身之本,祈皇陛下的建言,陛下还需早做打算矣。”
    “如今星空的本源一直在流失,靠近洪荒所诞生的新星辰也越来越多矣,若是再不制止,只怕众星皆有覆灭之危也!”
    帝俊正是知道此事,故才如此纠结,封印星空,或是截流洪荒所转化的先天灵气,皆不是小事。
    其中一点波动,所关系到的洪荒众生当以亿万计,若是生出些许变故,天庭恐有颠覆之危。
    但是任由星空本源流失,那必会让作为天庭根本的众多星神离心离德,毕竟他们由星辰孕育,享受星空气运,又怎会放任星空不管不顾!
    帝俊亦是星神,太阳星的变故,他同样难以接受,众多星神期望的目光,帝俊此时也是感同身受。
    过了良久,帝俊终于还是开口道:
    “尔等返回本心之中,截留天地胎膜所过滤的先天灵气,不再让其传至洪荒之中,一切以保留自身星辰为先。”
    “待星辰稳固之后,调转星空,以众多星辰为基,设先天云梦星辰大阵,隔绝星空与洪荒之间的联系,自成一界。”
    “如此往后,虽然仍会有星力溢出大阵,落于洪荒之中,但也仅不过是微毫之光,下方若无阵法牵引,洪荒中再不存星力矣。”
    众多星神见帝俊答应,立即大喜过望,忙道:
    “我等多谢陛下体谅,定然小心操作,让其减少对洪荒的影响,不损陛下慈悲之心。”
    “左右不过是缺少些星力罢了,反正下方自有新的星辰在,我等作为,定当无碍也。”
    帝俊对此只是长叹一声,摆了摆手让其退去,随即转身再次进入了太阳星之中。
    无数烈焰与爆炸不断产生,弥漫的火毒似乎根本无法压制,太一站在扶桑树下,开口询问道:
    “大哥,如今太阳星的火毒实在旺盛,纵然是扶桑树,也有些许难以承受矣,你看何时引入太阴月华之力,消弭火毒?”
    帝俊沉默一瞬之后,颇为黯然的言道:
    “此事宜早不宜迟,如今太阴星亦在暴动之中,抽离太阴月华之力对二者皆有好处,只是苦了些许洪荒罢了。”
    太一对此却是不以为意道:
    “星辰与洪荒大陆的作用虽然重要,却也并非是不可失之物,不然此番星空为何会招来算计?”
    “那些个洪荒的先天神圣自己都不在意,你我又何必操那个心,他们下手在先,总不能让你我还要继续为其劳心劳力,损伤本源矣。”
    太一说完,眼神紧紧的盯着帝俊道:
    “大兄,你莫要忘了,天庭最初只是你用来聚拢,天地人三才气运,以求证道的产物。”
    “你我在聚拢气运的时候,不曾辜负、坑害洪荒众生即可,可莫要被其中蕴含的权力,迷住心神。”
    “如今星空生异,太阳星亦是受损严重,此才是值得你我真正重视之地,关系大道之途,二者孰轻孰重,你须知矣!”
    帝俊对此只是叹了一声道:
    “你所言,我自是知晓,兄长只是感叹,洪荒众生多磨难矣,毕竟如今的洪荒乃是由你我亲手建设而来,其中心血,外人又如何知晓。”
    “只是如今众多天神地祗神人共同为之努力的局面,却要被那些有心之人毁去,吾甚心痛矣!”
    “而且星空之中亦不平稳,能将所有的星辰隐患统统引爆,甚至还让你我察觉不到丝毫痕迹,其中预谋多久,所图之大,不得为知也。”
    “其中种种,有这般能力行事之人,又能有几位?而对星空如此了解之人,又有何人?”
    太一闻言一愣,过了半晌突然面露惊色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道:
    “你怀疑那一位?是啊,能对所有的星辰如此了解,还有不被你我察觉的手段能力之人,又有几人乎?”
    太一回想此次所经历的各种细节,似乎那些隐患早已存在,其时间之久,太一甚至不可追忆。
    帝俊对此只是苦笑道:
    “希望仅仅是我的怀疑,毕竟……”
    帝俊的话并没有说完,但其中意味却不言而喻,太一更是望着手中的东皇沉默不语。
    帝俊想不通,或者说是不敢想,毕竟他所猜测的那一人,存在的时间太过久远,而且活跃的时间也太过古老,古老到帝俊只是知晓有这人,却不曾见过。
    或许在其还未诞生之时,帝俊太一与祂有过接触,但如今看来,帝俊太一是真的希望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。
    p s:昨天喝的太醉了,应该有个一斤多点,后续我会慢慢还!(本章完)